【瑯琊榜】[靖蘇] 朝夕(16)



[靖蘇] 朝夕(16

注意:
蘇兄在原著結尾未死梗
小說與電視劇設定混用
除靖蘇外其他角色關係皆是友情
慢熱,但目標還是談戀愛,傳統意義的HE


梅長蘇聞言,抬頭望向蕭景琰,後者只是同樣深深地注視著他,那眼神令他有些難以承受,於是他在蕭景琰有些失望的神色中,將目光轉了開去。
好在前方的藺晨忽然停了下來,打斷了兩人尷尬的氣氛。
藺晨臉上是難得的嚴肅,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竹筒般的圓柱狀物體,貼在山壁上側耳聽了聽。
「有人從下面進來了,人數還不少。」
黎綱打聽到的消息中,從未說過暮雲山的弟子須在夜間進入試煉洞,若是試煉,一次應該只會放一名弟子進入,因此除了他們行跡敗露外不作他想。
「既是追兵,這洞裡機關自然攔不住他們。」梅長蘇忖道,「藺晨和飛流的功夫應都足以抵擋,但這樣一拖延下來,本堂必有準備,而我們卻要在這邊損耗戰力,不知道黎綱和甄平那邊又怎麼樣了。」
四人皆面色沉肅,腳下步子又快了幾分。
其他三人還好,梅長蘇既無武功在身,一番疾走下來,臉頰已見難得的緋紅,更遠遠落後了走在前面的飛流一大段。而蕭景琰似是配合他的步子,始終保持在他身後三步之內,安靜而穩健,不開口關心也不作勢要扶他。
倒是飛流折了回來:「蘇哥哥,飛流,背。」
梅長蘇略一遲疑,藺晨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你走太慢,我們待會兒被追上,還不得浪費時間剷除追兵。」
梅長蘇心下清楚,便不推拒,乖乖上了飛流的背,少年提氣疾奔,很快便趕上了藺晨,蕭景琰亦大步跟在後面。
三人加梅長蘇很快就到了第三層石洞前,門一滑開,藺晨便迫不及待地進去。
「既然追兵從第一層開始進來,就說明這試煉洞只有那一個入口,我們進了這層,石門多少也能幫我們抵擋……」
語尾消失在空氣中,梅長蘇從飛流背上下來,一抬頭,才發現走在前面的藺晨不見了。
這層的石洞與前兩者大異其趣,洞中煙霧瀰漫,視線極差,一踏入洞中,便覺得彷彿身在幻境,眼前盡是荒草荊棘、斷垣殘壁。
踏出幾步,梅長蘇就瞭解為什麼藺晨消失了。
這洞內景觀並非天然形成,而是人為有意設置,左彎右繞,簡直像座巨大的迷宮。
梅長蘇拉著飛流的手,蕭景琰也走到他身邊,三人以極緩的速度往前行進。
走過一個岔路,梅長蘇順手拔出蕭景琰腰間的劍,在地上刻了一個記號。
劃完抬頭,蕭景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一回生二回熟,梅長蘇大大方方把劍遞回去,重新牽起飛流的手,轉入刻過記號的那條通道。
忽地前方一聲虎吼,竟是一隻花色斑斕的大蟲從拐角處跳出來,朝著三人齜牙咧嘴。
飛流擺開架勢,揮著拳頭飛身直迎上去,梅長蘇正覺得古怪,要叫飛流回來,驟然一股陰風吹起,眼前一花,飛流與巨虎同時消失無蹤。
定睛一看,原先通道兩旁的景象已經換了模樣。
「陣法。」身後的蕭景琰忽然說。
「我們踩中了幻陣。」梅長蘇點頭。
早該知道,深山中或許有虎,但這樣曲折又機關重重的石洞除非刻意馴飼,否則畜生猛獸絕難在陣中來去自如。
「方才那虎出現時,我並沒有感受到血腥氣。」蕭景琰說,「藺晨和飛流消失的時間都是陣法變換的時候,我們要麼直接穿越陣法走向出口,要麼就是找到陣眼,停住陣法的變化再尋出路。」
梅長蘇點了點頭,只是抿唇不語。蕭景琰知他擔心飛流,又說:「若依前兩層的石洞形狀來看,這個陣應該不會太大,說不定他會遇上藺晨,他武功比你我還高,當不會有危險。」
說完,蕭景琰沒握劍的那隻手便伸了過來,握緊了梅長蘇的手。
「這樣就算陣法變化,你我也不會再被分開。」
梅長蘇的體溫較常人低,此時一握,火熱的溫度傳來,多少抵禦了一些洞內的寒涼。
梅長蘇被握著的指尖不自覺彎了彎,碰上蕭景琰的手。
感受到他的回觸,蕭景琰低頭去看兩人相握的手,又疑惑地看向梅長蘇。
梅長蘇輕咳一聲。
大梁新君的唇角於是彎了彎。
「你若不願,也可以解了腰帶,把你我縛在一起。」蕭景琰乘勝追擊。
「萬一陛下不慎絆倒,蘇某豈不也得栽跟頭?」梅長蘇忍不住回嘴。
兩人之間氣氛有所緩和,陣內卻逐漸漫起一股血腥腐臭氣息,那氣味太過新鮮,梅長蘇的眉頭又緊了緊。
「小心!」走了數步,蕭景琰忽然側身護住梅長蘇,右手舉劍格開數枝飛來的箭弩,皺眉看向射出箭弩的機關。
「剛剛我們是不是也經過這根柱子?那時看起來倒不像機關。」
「剛才那是陽柱,這根是陰柱。」梅長蘇道:「上面文字的刻法不同。」
兩人心下瞭然,他們多半已橫越了這迷陣兩端,不但未再碰見藺晨和飛流,也遲遲未見出口。
陣眼不一定在陣中央,這種機關迷陣,亦可能是一處不起眼的機簧,但現在已沒有時間一一尋找。
蕭景琰忽然道:「我們在鬼市時遇見那兩個少年在陣中相拼,那少年發動的陣法尚嫌淺陋,只具雛形,未有機關陷阱加持,但既是滑族後人,說不定與暮雲山門人所習大同小異。」
梅長蘇皺眉:「然而布陣之法變化萬千,縱然源於同宗,差之毫釐,便可能是殺身之禍。」
「哪怕是一點根據,先且戰且走,若遇到兇險,有我在。」
梅長蘇橫他一眼,「不知剛剛是哪位貴人才要蘇某救駕來著。」
「不是救駕,是護持。」蕭景琰正色道,「我以手中之劍護你周全,你算無遺策保我平安,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這話即便由為君的蕭景琰說出,也是太逾越了。梅長蘇有些懊惱情不自禁又與他拌嘴,低了頭,逕自依記憶中那少年的陣法去揣摩此時兩人身陷之陣,二陣規模自不可相提並論,然出發前他在瑯琊閣據點亦調了不少滑族記載,此時兩相對照,大致也摸出了一些理路來。
於是他拉著蕭景琰,循著陣中迷徑迂迴前進,方才留下的記號在腦中排列成形。
蕭景琰知他正殫精竭慮,只靜靜牽著他的手,警戒著周圍,也不多話。
繞了約一炷香,梅長蘇終於拉著蕭景琰站定,道:「請陛下借蘇某佩劍一用。」
蕭景琰凝目看去,此時兩人所待幻境又換了模樣,周遭呈現的景象不啻一幅地獄圖,周遭業火焚燒、鬼哭魂嚎,兩人一路行來只作不見,而梅長蘇所指,乃咕嚕咕嚕冒著泡的岩漿上橫躺的一副四散枯骨。
「此處便是陣眼?」
梅長蘇坦白道:「即便不是陣眼,也必是一處極重要的機關,但恐藏有陷阱,請讓蘇某一試。」
他一雙清冷澄澈雙眼定定看著蕭景琰,伸出手向他討劍,蕭景琰知兩人身分不同於以往,便也不多與他爭辯,倒轉劍柄將劍遞了過去,道了聲:「留神。」
梅長蘇接過劍,雙手握柄,毫不猶豫地直直朝骷髏頭部刺了下去。
那人骨堅硬,蕭景琰所攜佩劍並非神品,他又無內力,此時卻如切豆腐般輕易地刺了個對穿。
刺下的時候,耳邊驟然聽聞一陣刺耳尖叫,如嬰啼如鬼哭,令他不禁背脊生涼。
陰風乍起,濃霧驟降。
定睛看去,地上的支離人骨不知何時已變成了活生生的人身,當胸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惡狠狠地圓睜雙目,似乎在質疑他為何要劍砍自己。
那是蕭景琰的臉。

人骨中有機關。但地上那「蕭景琰」的面目太栩栩如生,饒是梅長蘇再心思清明也不免恍惚,他不由自主地朝身後看去,想確認原先站在那裡的蕭景琰還在不在,但視線卻落了空,只剩灰濁的濃霧。
地上的「蕭景琰」卻猛然躍起,撲向梅長蘇要奪他手中之劍,梅長蘇橫劍當胸,朝著「蕭景琰」連連劈出幾劍,正是昔日與蕭景琰一起從銅人拳法中化出來的劍招。
「蕭景琰」搖搖晃晃地撲上來,卻彷彿知他劍招,險險幾下都讓他閃避開去。
梅長蘇暗恨自己並無內力,影響了劍招威力,又想莫非這幻陣中的心魔也懂暮雲山的招數?一下失笑,開始亂揮亂砍,不待劍招使老便換了招數,那心魔卻仍是閃得極巧,眼看梅長蘇指劍攻他下盤,那心魔將要跌到地上,卻順勢一撲,趨前抱住梅長蘇大腿,順勢將他撲倒。
梅長蘇:「……」
真的不是蕭景琰嗎?
那「蕭景琰」如發瘋般欺身上來,按住他的雙腿,雙手掐住了梅長蘇的脖子。
梅長蘇本能地踢打掙扎,壓在身上的軀體卻沉若磐石,未曾撼動分毫。
被扼得幾欲窒息,梅長蘇不禁想起在瑯琊閣,蕭景琰體內「畫骨」發作時的樣子。
這是他身中之蠱又發作了,還是他心魔所投射的幻影?
他手中還握著蕭景琰的劍,若真是幻影還好,倘若真是蕭景琰,一刺下去,縱是梅長蘇粉身碎骨,也萬死莫贖。
這微一猶豫,意識已開始模糊,身上蕭景琰的重量如萬鈞般沉,彷彿要將他壓入萬丈深淵。
我死在景琰手中不打緊,此陣不破,他神智不復,此行亦是不成。
這樣一想,梅長蘇又是精神大振,舉劍毫不猶豫地避開要害,朝蕭景琰肩頭刺去,卻見蕭景琰伸手握住那劍,硬生生將劍刃扳了開去。
接著,他神情痛苦,翻身從梅長蘇身上下來。
兩人視線相對,俱是重重喘氣,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你剛剛……」蕭景琰才剛開口,忽聽得一陣細碎聲響,又戒備起來,抓起掉在地上的劍,躍起身來。
「誰!」
原本梅長蘇刺穿骸骨的地方,現在已經空無一物,而幻陣又變了個模樣,現在是一片荊棘窮途,亂石叢生,倒挺像那天鬼市裡少年所布之陣。
兩人身旁的亂石後轉出一個黑衣少年,對蕭景琰的威嚇絲毫不懼,反倒直直撲向地上的梅長蘇。
「蘇哥哥!」
正是飛流。
梅長蘇已經爬起身來,正揉著方才受創的頸間,對飛流露出溫和的微笑。
「飛流剛剛到哪裡去了?怎麼找到蘇哥哥的?」
飛流比手畫腳,指著另一邊。
「藺哥哥,叫飛流,來。」
「你遇上藺晨了?」梅長蘇面露疑惑,「那他人呢?」
此時,三人耳中同時響起藺晨的聲音。
「長蘇,快帶飛流和蕭景琰離開這裡,我幫你們指路。」
「藺晨?」梅長蘇知藺晨有這功夫,並不驚疑,只是略為不解。
「原本這陣是沒有出口的,那些滑族徒弟應該熟得很,只要找到陣眼自己弄出通往門的出口就可以了。好在我找到陣眼了。」
也就是說,方才的骷髏果然不是陣眼,應該是個改變幻陣的機關。梅長蘇心中一緊,偷眼看向蕭景琰,見他直直看著自己,便又撇開視線。
「聽著,現在你們三人盡快到下一層去,那些追兵很快就要上來了,他們都是暮雲山弟子,若是原本的滑族迷陣,擋不了他們多久,我留在這裡當陣眼搗些亂,應該可撐到你們抵達山頂。」藺晨語調嚴肅,梅長蘇素知他應下幾分便能做到幾分,不再多想,搖搖晃晃起身牽著飛流,轉頭對蕭景琰道:「我們得趕快離開。」
蕭景琰點點頭,還劍入鞘,走上來牽住了梅長蘇另一隻手。
梅長蘇:「藺晨控制了陣眼,幻陣暫時不會再變化,所以也不必……」
蕭景琰仍牽著他的手,「出了這裡再說。」
梅長蘇側頭看他,見蕭景琰目光淡淡掃了他另一邊與飛流牽著的手一眼,心中腹誹道蕭景琰你跟個孩子吃什麼醋,唇角微翹,手上用力將飛流牽得更緊了些。
三人順著藺晨的指示,終於走到了石門之前,梅長蘇在心中對藺晨道了聲保重,正要和飛流和蕭景琰離開迷陣,飛流卻主動放開了梅長蘇的手。
「飛流?」
小少年仰臉看他,眼神明亮堅定。
「藺哥哥,一個人,飛流,陪。」
確實,被藺晨控制的迷陣加上神出鬼沒的飛流,再來一百個暮雲山弟子都能攔住。
但少年此時只是單純地意識到老是欺負他的藺哥哥要單獨留在這討厭的石洞裡,雖然他也想跟著蘇哥哥,但蘇哥哥身邊有水牛,相比之下,藺哥哥好像更可憐一點。
梅長蘇走過去,將手按在飛流肩上。
「等等有人追來,記得保護藺哥哥,也保護飛流自己,聽藺哥哥的話。」
飛流點點頭,轉身毫不猶豫地往迷陣裡奔去。
「哎,本閣主保護小飛流還差不多,說什麼呢,快帶你家蕭景琰滾下一層去。」耳中又傳來藺晨的傳音,這次只給梅長蘇一人。
蕭景琰見他面色古怪,劍眉一揚。
「藺晨又說什麼了?」
「他說飛流居然願意留下來幫他,感動得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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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剩下的就是負責談戀愛的兩個基佬(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