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榜】[靖蘇] 朝夕(6)



[靖蘇] 朝夕(6

注意:

蘇兄在原著結尾未死梗
小說與電視劇設定混用
除靖蘇外其他角色關係皆是友情
慢熱,但目標還是談戀愛,傳統意義的HE

卷二、生死路

6.

既打算要去東瀛,梅長蘇和藺晨一路上也是閒著,列了長長一張待搜索清單。
藺晨說可能得派兩艘船去搬,梅長蘇說有一艘船載你就夠了免得過重。
藺晨又說三月去正好,那正是遍山粉櫻盛開,妖豔迷離,可惜上回撿小飛流的時節不對,未曾看見,這次一定要待久一些,多看幾回。
梅長蘇說那是明年的事,先回廊州吧。
然而一回廊州,兩人就被江左盟和瑯琊閣下屬充滿期待的眼神和雪片般飛來的事務絆住了。尤其是瑯琊閣,對雲遊在外的老閣主已不抱期望,好容易逮到一回少閣主,自是大大小小的事都呈上來定奪,但藺晨也沒虧待自己,照樣吃睡舞劍追飛流,卻也難得幾個月都待在瑯琊山上。

蕭景琰抵達瑯琊閣,在格子裡放入一個問題,就是在某個雪夜裡。
他一身尋常江湖人士的黑色長袍,僅用了同色長帶束髮,獨自牽馬站在蒼茫雪地中,身形挺拔,似一柄刻意掩去光芒的凝練鋒刃。
瑯琊閣的小童告訴他不用在此等候,明日再來取報價即可。
他說不妨事,就在一旁等著。
藺晨隔天早上收到稟報,取了蕭景琰的問題來看,隨後便讓人帶他上來。
在雪夜中站了一晚,蕭景琰坐下的動作有些遲滯,想來疲累僵硬已極,但面上不顯,只是沉穩有度地朝藺晨一禮。
「蒙閣主親自接見,只是未見貴閣報價,景琰惶恐,還是按常例來的好。」
「沒有報價,就是還在考慮接不接你這客人的意思。」藺晨很是倨傲地看著蕭景琰。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在金陵見面時,蕭景琰是梅長蘇要輔佐的主君與舊友,藺晨是梅長蘇身邊無所不能的至交神醫。梅長蘇欲服冰續丹出征前他曾應梅長蘇之請見過當時尚是太子的蕭景琰一面。那時藺晨心頭的火不小,好友命在旦夕仍要披甲出征的憂急、對這所謂巍巍大梁竟要一介病弱布衣步步為營全力相扶的恨鐵不成鋼,加上蕭景琰那副開口閉口皆是小殊的急切都讓他很是不悅,原先還抱持著對蕭景琰和盤托出梅長蘇身體狀況的念頭,都在那次會晤時煙消雲散了。
於是藺晨如梅長蘇所請,很是大吹大擂了一番,看著眼前太子緊鎖的眉頭緩緩鬆開,最終留下一道淺淺的褶皺。
上回在金陵一見,蕭景琰無趣煩膩依舊,卻頗令藺晨不得不有些刮目相看。
如今瑯琊閣主與大梁皇帝凝然對坐,重新打量著對方。

「閣主說還在考慮卻破例接見,是否說明這問題棘手?」
「只是還沒想好報價,怕你在外面凍死了,傳出去不好聽。」藺晨眨眨眼,「再說,瑯琊閣至多做過皇子親王生意,皇帝可不好找,身中奇毒的更難得,若讓你在我想好怎麼狠敲一筆時死了,我這不是得虧死?」
蕭景琰目光一轉,「看來閣主已有頭緒。」
「我好歹算個蒙古大夫,判斷你紙條中所述異狀又不是什麼難事。但說實話,一時半刻找到解法,不可能,你有多少時間?」
「七七四十九天。母后與欽天監聯手對外假稱星象有變,我命中有劫,須閉關向天祈福,時日再長,恐引人疑竇,母后與幼子皆在宮中,我亦放心不下。」
「那事不宜遲,報酬先欠著,屆時跟瑯琊閣的食宿費用一起算,可成?」
「是,只求閣主助景琰一臂之力,度此難關,只要我力所能及,必聽閣主差遣。」

蕭景琰太一本正經,藺晨氣悶得緊,忙不迭的把人塞進客房,一面進得瑯琊閣書庫摸出一堆化外記載卷軸一通翻找,一面分心尋思梅長蘇那性子,當年怎麼和蕭景琰好上的。
嗯……沒來得及好上就遭逢血案被他爹撿到了,想來多半是一物降一物的概念。
梅長蘇的白毛剛退那陣子,骨肌重生不能動彈,藺晨他爹就將他提溜起來讓他陪梅長蘇聊天解悶,兩人這一相處下來卻很是臭味相投,當時藺晨在研究如何比他爹早一步溜出瑯琊閣,將他爹丟在山上坐鎮,梅長蘇躺在床上幫他想主意,一步步擬訂計畫,最後關頭被廚房大媽無意間撞破,他爹破門而入問計畫誰想的,梅長蘇頃刻閉眼裝死,一臉大病初癒虛脫無力的樣子,藺晨也被梅長蘇撇清的速度震驚了,自然也拚死推得乾乾淨淨,後來老閣主一併罰了兩人,將藺晨丟在瑯琊閣接掌事務,梅長蘇則被迫讓藺晨接手診治並喝藺晨配的藥。
「你怎麼不勇於承認,我爹對你還是會手下容情的。」那時藺晨垂頭喪氣地抱怨。
「我一直臥床,對閣裡地形不熟,你的描述不夠準確,這怪不了我。」梅長蘇慢條斯理用還不太靈便的嗓音回道,「再說,我習慣了,一時改不了。」
「什麼習慣?」
「讓人背鍋的習慣,誰知道我甩了你不接啊。」
「……我真同情以前替你背鍋的人。」
當時梅長蘇臉上還覆著紗布,唯獨雙眼晶晶亮亮的,眼神透出一個再細微不過的笑意。
「那人是很好的,沒人能比他好了,可惜分別後才知道,怕是再也沒機會讓他背鍋了。」
藺晨秉持著一個醫者的求知心,舉燭端詳好友苦澀的樣子,疑惑地想他在臉上作表情又不至於牽動傷處,剛剛鬥嘴也不見他痛成這樣,怎麼就又發作了。
後來才知道,傷不在身上,在心裡。
而藺晨在書庫中翻閱著關於蕭景琰描述的症狀記載時,不經意就想起那麼久以前梅長蘇那句話來,而後嗤地一笑。
這叫大梁的鍋蕭景琰不是也還穩穩地背著嗎?還背得兢兢業業,甘之如飴。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哼,天生一對。

算著蕭景琰休息夠了,藺晨又把人叫了過來。
「藺少閣主這麼快就有頭緒了?」蕭景琰有些愕然。
「不,我還沒想好要跟你收多少錢,怕你太無聊,先來幫忙。」
藺晨案前堆了許多卷軸,有些像是來瑯琊閣詢問的問題,旁邊矮几上則是年代較早的古籍,一疊疊散亂堆置。
蕭景琰愣了愣,他若一天另有要事無法處理政務,累積的奏折大概也這麼多,看來江湖人士也不見得就逍遙自在啊,端看家業規模,這瑯琊閣主看上去呼風喚雨,搞不好過得比皇帝還累。
藺晨似乎發現蕭景琰在走神,沒好氣地叫他過來。
「這邊的幫我按書名首字部首堆好,地上的放回架上去,別亂了次序。」
蕭景琰壓根也沒想到藺晨現在腦中奔騰不已的當今皇帝還不得給本閣主使喚等小念頭,聽話地開始搬起地上那堆古籍,看藺晨坐回案前,又問,「所有的問題都由你回答?」
「怎麼可能,我瑯琊閣自有一批訓練有素的小童分別處理報價、分類問題、並呈給上一級的弟子負責調閱情報,再呈給閣內文采斐然的墨客潤飾後回答,除非來客身分特殊,又或是這問題實在難得一見,才會拿到我這來。」
「也就是說,其實瑯琊閣平素的業務沒有閣主什麼事了?」蕭景琰難掩笑意。
藺晨一愣,誰說這傢伙是隻冥頑不靈的無趣水牛了。
「唉,就像你不批奏折那六部百官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一樣,但我還得四處見聞,體察民情。為了每年萬眾矚目的瑯琊榜嘛,這可不是待在閣內翻書調資料或是舞文弄墨寫點模稜兩可的答案唬弄來客一樣,這需要見識閱歷的。」
「閣主此言差矣,為一國之君亦是如此,若無相當的見識閱歷,鎮日錦衣玉食,極盡奢靡不知民間疾苦,治國之策便只是紙上談兵、華而不實……」
「好了好了。」藺晨連忙揮手止住,「幹你的活。」
蕭景琰雖身中奇毒,尋常行動卻仍自如,很快便將地上與几上的書整理妥當,藺晨從書卷中抬起頭來,見他辦完事仍正襟危坐,便又道:「這邊的書籍,你也可隨意翻看,別亂了次序就好。」
蕭景琰這才起身去看他書架。
室內剩了刷刷的翻頁聲。
沒過多久,藺晨不悅道:「這年頭來問問題的真是良莠不齊,這人到底是來問問題還是來顯擺的?要是給別人聽去只怕得告到官府去,這只開百兩銀子實在便宜了。」
蕭景琰聽見「官府」便起了興趣,卻又顧忌著自己的身分,仍坐在原處。
藺晨講了個大略。
此人多半是名盜賊之流,仗著輕功不錯,專挑公侯之家或富可敵國之巨賈作案,某日至金陵城中一間專賣昂貴首飾的翠仙樓探查作案路線,恰見一貌美女子正與掌櫃爭論,道是要參加什麼賞花會,掌櫃卻以不適宜為由婉拒了那名官家千金欲買下的一副珍珠頭面,他當夜潛入翠仙樓,發現那的確是難得的寶物,又想起白日那掌櫃傲慢,小姐跋扈,起意捉弄,當即盜走了那副珍珠頭面,並悄悄放入那名千金閨房。
原以為那珍珠頭面價值不菲,翠仙樓將雞飛狗跳,不料翠仙樓卻在店門口張貼告示指名感謝當夜帶走鎮店之寶的客人,令他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原先作案的快感也被迷惑抵去了七八成,便一不做二不休,砸下大錢來瑯琊閣問個答案。
「你說,他當我們瑯琊閣是那斷案清官,還是能通鬼神?大半盡是這樣的無聊問題,總得浪費我好幾刻鐘,我還有什麼時間去品鑒美人?」
蕭景琰卻仔細地看起藺晨遞來的紙條,忽地抬頭,語出驚人。
「那人盜走的珍珠頭面是贗物。」

「何以見得?」
「此人問題中描述道,頭面所用珍珠,顆顆大小一致、光滑無瑕,質地微溫,價值連城。」蕭景琰面色不變,「天然珍珠大小皆不一致,即便有心擇取,亦無法做到顆顆完全等大,而珍珠觸手生涼,表面不可能光潔無瑕,是以……」
藺晨來了興趣,「沒想到咱們陛下竟精通珠寶首飾,之前以為你無趣,倒是小瞧你了。」
蕭景琰嘴唇動了動,又閉上了,不再說話。
「但我素聞靖王殿下儉樸,又長年戎馬,這其中是否另有隱事?」藺晨一臉明知故問,舉筆笑得曖昧。
「不過是駐守東海時,曾請教過當地採珍珠的漁師罷了。」蕭景琰淡淡回道,眼眸深沉。

藺晨忽然起身挪動了一排書架,揀出幾本書,又回到桌前。
「你說是上個月開始這症狀的?」
「是。」
「持續多久?」
「數日,幾乎都於夜晚發作,神智不清,癲狂而……暴戾。」蕭景琰低聲說,「是以有發作之兆時,我皆自縛手足,獨自待於寢宮內室,以免傷己傷人。」
「除此之外,可有其他徵兆?」
「發作時全身灼熱,如遭火焚,平日無事時則較尋常畏寒。」
「可曾用過來路不明的飲食?」
「我登基前御膳房便遣了一批人出宮,其中包含滑族餘黨,應可信之。」
「身上可有不明傷口?」
「……手足頸側等處應當是沒有,母后為我診過脈,但畢竟男女有別,未曾細看。」
藺晨噗嗤一笑,蕭景琰警告般看他一眼。
「這個嘛,等等還是得看過的。上次發作時太后有幫你處置嗎?何以後來未繼續發作?」
「我亦不知,母后每日為我施兩次針,用了些湯藥,許是暫時壓制住了。」
藺晨眼珠轉了轉,忽然在他面前坐下,神情嚴肅中又帶著一點不明的危險。
「蕭景琰,我幫你不是因為長蘇的面子,而是我願意幫你。」
「景琰知道。」蕭景琰拱手深深一禮,「多謝少閣主。」
藺晨坦然受他一禮,卻又壓下聲音,「你身上這毒,切記情緒過度激動,切記,要不要我教你個清心訣?這個不便宜,但可有效了,我勉強可以給你打個折……」
蕭景琰疑惑不解。
「為什麼少閣主認定我會情緒激動?」
「因為……」藺晨話聲未落,門便開了,梅長蘇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蕭景琰的視線中,帶著些急促奔跑後的微喘,亦或是情緒難抑,胸膛還上下起伏。
「景琰……你,現在可好?」


tbc


謝謝姑娘們的評論和紅心藍手
今天是小殊生日所以雖然有些小地方想修還是先發上來了!                                            

這篇文除了靖蘇之外還想好好寫藺晨,
在靖蘇文裡許多時候鴿主都是工具人般的存在,寫的時候一直提醒自己要給藺晨獨立的姿態,但看著還是像個普通扁平的助攻小能手(苦惱),至少進入江湖篇以後想給他一些立體點的形象,像是他並非無條件當長蘇的醫療包,長蘇想救誰他便救誰,無論和景琰還是和長蘇之間都是平等的個體,不是透過誰來交流,也沒有誰會永遠無條件依誰的意志來行事。
[刪除線]但下一世明家三兄弟肯定是不平等的食物鏈關係嘿嘿[/刪除線]

第一次寫這麼長的文有點方,
其實最會掌握的字數還是像身側和沉香那樣,所以可能大多數時候都在跑劇情
妹子們讀著無聊的話可以等完結再試著看看也無妨的><